第九百八十九章 风起 (第1/2页)
瑜儿……是大荒的业龙?!
墨画的目光微微凝起。
可是这……怎么可能?
他不是上官和闻人两家的孩子么?怎么可能有大荒业龙的血脉?
但是龙魂的共鸣,应该不会有错。
墨画的神魂中,有古老的龙吟,在轻声颤鸣。
这是他之前吞掉,还没完全消化掉的,大荒龙皇身上的那尊古老龙魂。
如今这龙魂,与瑜儿产生了某种共鸣,墨画这才能在瑜儿的脸上,看到了业龙之血的痕迹。
而且,这条业龙之影,是血红色的。
血影之中,带有浓烈的凶兆,游离在生死边缘,预示着龙影主人,一生的坎坷和苦痛。
墨画眉头皱起。
“墨哥哥?”单纯的瑜儿,见墨画神情凝重,目光关切地问道,“发生什么事了么?”
墨画渐渐收敛起情绪,摸了摸瑜儿的头,声音轻柔,“没事……不会有事的……”
瑜儿似乎特别喜欢墨画摸他的小脑袋,脸上笑眯眯的,一脸无忧无虑。
但天真烂漫的面孔上,那道红色龙影,却带着一身血腥,冲着墨画狰狞嘶吼了一声,而后融进了瑜儿的印堂之中。
墨画目光,微微冰冷。
……
之后是顾家的年宴。
今年的年宴,排场也不小。
但较之往年,还是稍稍冷清了些。
因为孤山的事,顾家与沈家算是结了梁子。
这个梁子,根源在太虚门,与顾家的牵扯,说大不大说小不小。
但沈家地位高,还执掌乾道宗,很多修道家族,若要将弟子送进乾道宗,都要看沈家的脸色。
他们不敢得罪沈家,但也不至于开罪顾家。
因此这顾家的年宴,不少家族便只送了礼,不敢亲自来拜访了。
世家讲究利益,这种事再正常不过。
谁都有墙头草的时候,只要互不撕破脸,日后还是好见面的。
顾家虽是清流,但也并非不明世故,也不大会计较。
墨画就更不在乎了。
他只在乎能不能吃好,能不能吃饱。
世家的交际,人情的往来,他一概不管,这些本就与他无关。
就这样,在热闹祥合的氛围中,墨画蹭了一顿年饭,饭后照例逛了逛院子,消了消食,和一群长老问好,收了一堆年礼,然后又和顾红长老,一起探讨了一下顾叔叔的人生大事,之后就要打道回宗了。
闻人琬带着瑜儿来送他。
“这里有些糕点,果酒,还有些灵肉灵膳,都是你爱吃的。宗门膳食一般,你修学阵法又刻苦,多吃点好的,补补身子。”
闻人琬声音温柔而体贴。
墨画笑着感激道:“谢谢琬姨。”
瑜儿恋恋不舍地冲着墨画挥手。
他明天还要跟娘亲,一同回上官家祭祖,年后才能回太虚门。
十几日的时间,都见不到墨画了。
墨画便掏出了给瑜儿准备的小礼物。
这些礼物中,一部分是他利用阵法,亲手做的小玩意。
这样瑜儿哪怕回了上官家,也天天都有新玩具玩。
另一部分,是他给瑜儿布置的阵法功课。
只要做起功课来,瑜儿就没其他心思伤感了。
瑜儿一时间又是开心,又是皱眉,心情很复杂。
之后又寒暄了几句,墨画正准备离开,远处忽然又有嘈杂声响起,一行华盖雍容的车队,行了过来,停在了顾家的门口。
一群修士下了车。
为首的一人,一身华袍,气息深厚,须发半白,法令纹深重。
他走过来,像是带着一阵寒风。
原本温馨的气息,瞬间就被打破了。
闻人琬神色微变,瑜儿也有些害怕,情不自禁攥了攥闻人琬的衣袖。
眼见来人走近,闻人琬也不能不打招呼,只能行了个半礼,“望长老。”
墨画也认出来了。
这个须发半白的老头,名叫上官望,乃是上官家的实权长老,羽化修为。
据说当年,上官望争上官家主之位失利,因此对上官策,上官仪,乃至瑜儿这一脉,都心存了些芥蒂,行事处处针对。
墨画对他也没好感,因此并未打招呼。
上官望默默看了眼墨画,眼中流露出一丝不加掩饰的不悦,同时也有一丝忌惮。
论阵大会时,他是亲眼看到,墨画以筑基中期修为,力压四大宗一众筑基后期的天骄,最终画穿了整个论阵题库,以绝对的碾压性的优势,夺得了阵道第一。
此子,绝非常人。
因此,尽管他是羽化,而墨画是筑基,但对墨画的“无礼”,他也只能假装看不到。
上官望越过墨画,走到闻人琬面前,淡然道:
“奉家主之命,明日我送少夫人,还有瑜少爷回族。”
“多谢望长老。”闻人琬道。
上官望深深看了瑜儿一眼,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便自顾自进了顾家。
墨画看着上官望的背影,莫名觉得有些违和。
但却不知,这丝违和感从何而来。
上官望进了顾家,又是一阵迎来送往,熙熙攘攘,墨画便也告辞了。
闻人琬叮嘱他“一路小心。”
瑜儿跟他挥手。
墨画也笑着挥手告别,而后便登上了马车,踏上了返回太虚门的路程。
……
乾学州界。
富贵堂皇的沈家府邸。
这个年节,顾家过得还算热闹。
但与此相反,沈家这个年,过得就冷清很多了,而且还很压抑。
偌大的府邸里,虽然灯火通明,但处处透着冰冷的死寂。
来来往往的宗门长老,全部脸色阴沉。
弟子们也都神情忐忑,不敢高声言语。
偶有酒杯摔碎,辱骂斥责的声音传来。
富丽堂皇的大殿中,年宴草草就结束了。
族人各自散去,唯有沈家老祖,还高坐于堂上,气息威严,脸上不带怒色,整个人却如同一座冰山,散发着森然的寒气。
待散得差不多了,沈家家主留了下来,独自承受老祖的怒意。
他是家主,掌握着家族的权柄,享受着这个五品大世家,无上的尊荣和威风,但与此同时,也背负着沉重如山般的重担。
一旦出了事,这些狂风暴雨,便只能他来承担。
空荡荡的大殿中。
向来高高在上,受他人敬礼,受他人跪拜的沈家家主,如今却卑微地跪在台阶下,额头触着冰冷的地面,向老祖请罪。
沈家老祖看着跪在他脚下的沈家家主,脸色平静如水,但目光却狰狞得可怕。
末了,他微微合眸,收敛了凶戾的气息,缓缓道:
“起来吧。”
如芒在背的沈家家主,这才松了口气,在地上磕了个头,叩谢道:“谢老祖垂怜。”
“都查明白了么?”沈家老祖道。
“是,”沈家家主低声道,“此事的起因,是一个太虚门的弟子,被一伙盗墓贼,抓进了孤山的墓葬。”
“而后,太虚门一个叫荀子悠的长老,还有我沈家的沈守行长老,才会进入孤山,才有了后续的重重波折……”
“此事之后,有人看到,太虚门的那名叫荀子悠的长老,他还活着。”
“没人看到,他是怎么从孤山出来的,但他的确逃出生天了,而且跟没事人一样,在太虚门内传道授课。”
“而被抓进孤山的,那个太虚门弟子……”
“这个弟子的身份,我此前有些猜测,但一直没证据。太虚门保守得很死,甚至道廷司那边,也守口如瓶。”
“此后月余,费了不少周折,又走动了不少关系,得了些证据,这才确定了他的身份。”
“与孤山之事有关的这名太虚门弟子,姓墨名画……”
此话一入耳,沈家老祖当即眉眼微张,“你是说……”
沈家家主道:“是,正是太虚门的……那个阵道魁首。”
沈家老祖神情平淡,不见喜怒。
沈家家主不知老祖心中想着什么,只能继续道:
“此事应该是……太虚门在暗中布局,以一个弟子为饵,通过重重手段,揭我沈家的伤疤,置我沈家于刀俎之上,从而引得其他豺狼觊觎,让他们蚕食我沈家的基业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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