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204章 大人不公平啊! (第2/2页)
云姜去抓她的手,幽幽叹了一声,“小妹,你也可怜可怜姐姐,可怜可怜你的小外甥吧!”
是,是,这乱世之中,到底没有谁是容易的。
阿磐抽回手来扶住谢砚,她的声音不高,也只反问了一句,“姐姐从前,可怜过我吗?”
声音不高不是胆怯,也并非心虚。
是怕吵到她的孩子。
云姜愕然望她,愁眉泪眼,惙惙可怜,目不忍视。
她颤着声问,“小妹......咱们姊妹十几年的情分啊.......你都不记得了吗,竟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吗?”
云姜是什么人,阿磐早便一清二楚了。
想要笑上一声,也不知何故,却怎么都笑不出来。
赵媪极不喜欢云姜,怕阿磐心软,早就忍不住插嘴。
此时到底再忍不住,冷笑了一声,讥讽道,“云姑娘这话说的,要谢夫人可怜你们母子,夫人流落在外的时候,谁又来可怜夫人呢?”
云姜一怔,喃喃复了一句,“谢......谢夫人?”
赵媪笑,笑完了又好心提醒,“是啊,啊,云姑娘可能还不知道,王父早为夫人赐过姓,哦,是夫姓,就姓谢呢。”
是赐姓,也是夫姓。
云姜怃然落泪,饮泣吞声。
她必定早就打听到阿磐与谢玄在一起,她还住在东壁的时候,千机门的人也必定早为她传过消息,因而旁人都尊阿磐为“夫人”一事,云姜不会不知道。
她如今怔忪,不过是因了赐姓的事。
不,是因了夫姓的事。
赐姓不算什么,难的是夫姓。
不管是魏国还是中山,上至天潢贵胄,高门望族,下至田夫野老,平头百姓,谁不知道,只有正妻主母才能随夫家姓啊。
那孩子还在哭,哭也会传人,那哭声到底招惹的谢砚也嘴巴一扁,跟着就要哭起来。
赵媪连忙去抱谢砚,心肝似的哄着,“大公子不哭,不哭,嬷嬷抱嬷嬷抱......大公子最好,最乖,大公子不哭哦......”
赵媪的心思阿磐岂会不懂。
称阿磐为“夫人”,称云姜为“云姑娘”,到底是夫人还是姑娘,赵媪心里分得清清楚楚的。
不但心里分得清楚,也把这样的话当着王父的面说出来,说给谢玄听,也说给马车外头跟随的将军们听。
你再瞧,素日总叫“小公子”的人,如今一见了云姜母子,就开始叫起“大公子”来了。
东壁之内没有女人,赵媪一身的本事无用武之地,实在是有些浪费,想必她自己也觉得十分可惜。
如今甫一见了云姜母子,一下子就成了斗战的母鸡,那从前教训魏国四美的气势登时就起来了。
就是要在一开始占上风,把云姜母子的地位压下去。
云姜如遭雷击,喃喃了一句,“大公子?”
赵媪笑得满面春风,“是啊,是啊,是大公子,便是赵国的人也都知道这是王父的长子呢!”
云姜整个人都僵住了,僵在原地,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一下。
外头的人问了一句,“主君,不早了,再不赶路,入夜就进不了城了。”
是了,你瞧那天光将暝。
赶了一天的路,是该早些进城了。
谢玄点了头,“带云姑娘去后头马车,这就动身吧。”
谢允与谢韶领命上前,就要来拉人。
哪知道云姜霍地扭头,忿然斥道,“走开!走开!”
她一斥,孩子愈发哭得厉害,谢氏兄弟倒也因此不好再动手了。
只听云姜幽幽问了一句话,“那么大人,是打算娶小妹了吗?”
阿磐一颗心提着,悬着,也骤然跳得厉害。
上一回谢玄说要娶她,还是在晋阳的时候。
可后来又出了巷子口那一桩事,因了那桩事,两个人不冷不热的,这样的话到底再没有提起过,也不曾再应承过了。
南平公主与宜公主倒不必担心,然如今最有争议的云姜就在跟前了。
既都是故人之女,那人又怎样去分个厚此薄彼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