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百六十八、容真:你想带本宫回家上桌吃饭? (第2/2页)
爱看圣贤书、还爱掉书袋的老人感慨一叹:
“这位大酷吏得势时得罪了不少权贵,后面被‘拨乱反正’死的极惨,听说是死在了他自创的‘竹君子’下,不过以前他用它审讯那些文官权贵时,只是逼供,招供画押就停,后面自己受刑时,则是痛死为止。
“老朽犹记得他曾说过的一句话,对于‘竹君子’,熬不过的人里,或许也有君子,但是能够熬过的,一定是真君子无疑了。
“只有至诚君子,才能不说谎话啊。”
叹了一声,老杨头背过身子,两指捻竹,走向钱晨……
竹刑很快结束。
老杨头说的没错,不是至诚君子挺不了此刑。
钱晨,很显然不是。
拿到那份染血口供,欧阳戎两手笼袖,一脸平静,走出竹林。
竹林外,一道娇小倩影,正站在江风之中,笼袖等待。
对于刚刚竹林里那道鬼哭狼嚎的惨叫,容真置若罔闻。
她微微歪头:
“闲事忙完了?”
对于容真所定义的闲事,欧阳戎丝毫不恼,眼睛目视着这位女史大人,轻轻颔首:
“嗯,都招了,不过还有一件要事,需要麻烦你了。”
容真不在意道:
“行,俞老前辈琴声开始前,都可以,只要不耽误咱们抓捕蝶恋花主人即可。”
欧阳戎笑了下:“嗯,不耽误。”
“你好像有点不一样。”
“什么不一样?”他笑问。
容真粉唇抿了下,其实她很想问欧阳戎,现在怎么敢盯着她看了,之前不还是或多或少的躲躲闪闪的。
容真眸光上下扫了眼欧阳戎的青色儒衫,蹙眉问道:
“你的刺史官服呢?”
欧阳戎轻叹:
“林中审讯,染了些血,上面满是血污腥味,便脱了。”
容真颔首道:
“不穿这挺好,那身刺史官服大红色的,太显眼了,今日你还是低调些为好,免得被天南江湖反贼们瞧见,生了歹意,去针对你。”
“有道理,对了……”
欧阳戎主动道:
“我让王操之先回去了,碍手碍脚的,留在主石窟这边,也帮不上什么忙,纯属累赘。”
顿了顿,他点头玩笑说:“女史大人保护我一个,已经够分神的了。”
容真的脸色并不意外,清冷嗓音道:
“本宫知道,刚刚有女官来报,说他拿着你的文书,去了码头,要调船走人,本宫让人放行了,这个节骨眼,他跑过来确实累赘,离开也好,不过,欧阳良翰,你不一样,你不是累赘……对了,要不要派人随行,保护下他。”
欧阳戎摆摆手,脸色自若道:
“不用了,由他去吧,那小子鬼精鬼精的,遇事跑的比谁都快。”
容真板脸:“也是,吊儿郎当的,说话也没大没小,也不知道谁教的。”
说完这句话,女史大人飞速瞄了一眼年轻刺史的平静脸庞。
但后者像是没听到一样。
欧阳戎解除笼袖姿势,从袖中掏出一份染血口供,严肃开口:
“容女史刚刚有句话说的没错,在下确实不算累赘了,刚刚破获了一起惊天重案……”
容真突然打断:
“你的手怎么了?怎么流血了?”
不等欧阳戎回答,他白布条包扎的右掌,已经被容真两只小手抓起。
只见,容真俏脸上的神色焦急心疼,有些忍不住的跺脚嗔声:
“不是有老杨头在吗,他干什么吃的,怎么让你来动刀子?还有你,你看什么看,傻愣愣的还不准本宫骂了?你、你审讯个犯人把自己都弄伤了,你说笨不笨……”
欧阳戎挨了顿骂,迅速收回目光,保持目不斜视,手掌试着抽了下,却抽不出来,被攥的很紧。
他摇头:
“一点小伤,血不流了,无伤大雅。”
容真正处在气头上,没空去听,她俏颜怒色,冷声呵斥:
“来人,把老杨头带过来,还有竹林里那个受刑小贼,也拖过来!”
欧阳戎连忙制止准备领命的四位女官:
“不行,别去,你回来!”
他包扎伤口的右手,下意识的反握容真的手腕,极力解释:
“此伤与老杨头他们无关,我自己不小心的,那个犯人已经招供,不可伤他,是重要人证,等会儿要用,这也是我刚刚和你讲的要事……”
四位女官顿足在原地,转头去看女史大人的脸色,等待下一步指令。
有女官目光看向女史大人袖下的皓腕,正被某个男子握住。
容真小胸脯一阵起伏不定,明显是怒气还没消,然而此刻,在手下女官若有若无的注视下,她缓缓低头,原本红温的眸子看向了手腕上的男子手掌。
欧阳戎意识到了什么,同样低头看去。
空气有些寂静。
有接近十息的时间,容真和欧阳戎都是保持着低头的动作。
出奇的没有等女史大人后续指示,四位亲信女官默默退下。
只剩下二人。
攥住了她手腕的缘故,欧阳戎隐隐能感觉到女史大人的脉搏,跳的……越来越快了。
欧阳戎悄悄收回右手掌。
下一霎那,就被一只玉手重新反握住。
“别乱动,笨手笨脚的。”宫装少女抓住他的手掌,红了耳朵,低头似是细细观察,撇嘴说:“本宫最烦笨人。”
这时,欧阳戎感受到一阵痒痒柔柔的暖流,从她玉手掌心涌向他右手虎口的伤痕处,如同溪水涓流温养山谷草地一般,洗涮其中的污浊痛疼。
欧阳戎保持不动,任由容真渡送珍贵灵气治愈伤口。
二人之间安静了会儿。
欧阳戎忽然喊道:“容真。”
“嗯?”她回应的有点心不在焉。
“想问个事,今日拂晓,你是不是有去过浔阳王府送什么东西?”
容真疑惑:“送什么东西?”
欧阳戎默想了下那封匿名秘信上的“餐桌说”,组织了下措辞,小心隐晦的问道:
“上桌吃饭,你坐哪桌?”
容真瞧了眼他,秀气眉头缓缓蹙起,似是思考了一会儿,她同样小心隐晦的回答:
“主桌…主位?”
欧阳戎顿时皱眉,细思此话含义,可是不等他严肃解读,小脸滚烫的容真,目视着正前方,状若随意的问:
“怎么,欧阳良翰,你是想带本宫回家上桌吃饭啊?”
欧阳戎:??!!